“不,倒也不必。”
撑着下巴的白龙少女,静静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平静,却又略微染上一丝慢条斯理傲慢地开口。
“你瞧,我现在的样子,和什么痛苦嘶吼可是一点不搭。”
倒也是。
无论如何,当时的诺曼,只是一味淌着汗水,对于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一无所知。
他吐着气,对自己刚才无由生出的情绪感到的唯有不安,诺曼对于这种被操控唯有想到那些寄生虫,当蜗牛被奇怪昆虫寄宿之时,便会被操纵着攀向高处,竭力声张自己的存在,愚蠢地寻求着死亡以求害它者族群的延续。
如果,是剑带来的情绪的话……
他看了看手中的剑,沉默了半晌。
似乎感到他不安的情绪,剑也在微微颤抖着,从剑刃上反射出少年凝重的神情,最终,他看见自己叹了一口气,把剑重新挂在了腰间。
面前的大洞,如果去的话,是绝对的未知,也就是,代表着危险。
一般人,早就知道该怎么选了……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不把剑扔掉然后离开,只能说这个人的脑子坏掉了吧。
显然,诺曼的脑子坏掉了。
一如既往服从了从老猎人那学到的不安天性,他像一只明知道对面有危险的猫,探出前身,把手搭在被炸出的坑洞旁边,一只脚往里探着。
触感是悬空,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长……
就在这个时候,那把看似已经老实的剑,再一次开始了骚动——不,不对,应该叫拉扯,它仿佛早就知道诺曼会抑制不住好奇心一般,在他做出探索姿势,平衡因探索而稍微歪斜放松的一刻,立刻往下方拽了下去,而本来作为战士的诺曼也并不应该如此轻易地被带倒。
然而,即便如今的行为怪异恶劣万分,那仍是勇者之剑,是可以划破无刀可断的龙鳞的传说之物,其中蕴含的力量,并不是诺曼一个稍微出众的年轻剑客所能阻挡着。
更何况那火焰有一次燃起,抽取他的魔力使他虚弱,给予他以灼烧使他难以抓住岩壁。
诺曼一脚踩空,理所当然,然后,滑了下去……
“啧……”
明明是被高温炸开,这个鬼地方的墙壁却又湿又滑……诺曼把指甲尽可能**岩石、他来不及拔剑、除了指尖锥心的痛以外,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指尖的粘稠不单是水,还有刮擦而出的烂肉和鲜血。
最开始,这里的确狭隘,但是随着他高速的滑行,诺曼能感到这个地方越来越宽,坡度也越来越抖,他被甩了出去,直接浮在空中。
只来得及将自己仅剩的,不知道是对方真的多少有些好心还是只是没来得及吸取完成的一些魔力附着在身体外部,诺曼眼看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勉强将圣剑从剑鞘拉出来,几乎按本能一般——或者也许是泄愤?他将圣剑往地面狠狠一插,接着这股泄力,几乎把手要搞骨折一般在地上又转了几个圈,插在地上的剑最终一下划破了整个地板脱落了下去,而诺曼则彻底平摊在地上比较空旷的地方。
等他起来,他只能感到有些头晕脑胀,诺曼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掀开自己痛感明显的地方检查,淤青也好、实际流血也罢,在森林和训练场上他也受过差不多的待遇,甚至比起现在还重也并非没有,但是真正让诺曼的心沉入谷底的,还是自己刚才掉下来的距离。
他仰望上方,却只看见了些许离奇的光亮,与难以企及的高度,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
如果精通魔法的话还好,但诺曼是一个标准的剑客,虽然也学会过一些游猎和驯兽技巧,和魔法可是分外苦恼啊。
于是,他把视线往下拉,一边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干粮,进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至多也就随身带了些肉干,刚才在宴会上拿走了一些方便携带的昂贵糖果……水,只有一袋,这样下去真的能撑到出去吗?
尽管忧心忡忡,他依然保持了冷静表情。
下面,是比起想象还要高大空旷的空间,与预想的一片漆黑不同,被上方奇怪的日光所沐浴着。
但是这里可是地下,为什么会有日光啊?
在那甚至有些神圣的光照下,是一处近乎废墟的殿堂。
断裂的石材堆积如山,中间的祭坛呈现圆形,上方有已看不清原型的繁复雕刻,祭坛背部,那断壁残垣上也同样攀爬着不可思议的复杂花纹,勉强可以从中窥见一二丝残缺不全的龙形雕刻,石尘似乎被刚才的爆炸所激荡,于是漂浮在空中,被光撒落如纤尘般游走着,俨然一副神圣不可侵犯之景。
诺曼像个朝圣者一般,一点点慢慢走上了那祭坛。
他把脚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并没有断裂,也未触发陷阱,于是年轻的剑客把剑当成拐杖,一点点走上了圆台中心,看向那塌陷的雕刻。
此刻,离近了些的他,才发现那断裂的繁杂花纹中,有一个雕像依然算是完整,那是一只张开手爪的巨龙雕像,尽管手上动作能看出利爪之锋利,与那肌肉的狰狞,头部雕刻却出奇的平静,仿佛一片大海一般,散发着因饱经沧桑而沉淀的温和怜悯。
它被混淆在一堆堆碎石或残缺结构中而难以看清,而从方位上来说,龙应该不止一条,对面,应该是有一条与它形态差不多的龙才是。
诺曼小心翼翼地用脚挑了一下碎石,确认无事后,他又探出手,去擦拭了一下这块石头——根据传说和一些小说来看,这种奇怪的地方保不定有什么机关,但也因此有可能具有通往外面的密道。
“!”
手在触到那石头的一瞬间便松开了。
不是因为脏或者什么,而是,在他接触到那巨龙雕塑的一瞬间,自己的指尖冒出了一阵火焰,尽管丝毫没有疼痛或者其他不适感,这突然的异变依然让诺曼警惕地松开了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一举动丝毫没有作用。
之前他思考半天依然没扔掉的剑,此刻再一次发生了异常,巨大的火焰一下子弥漫而出——这是最盛的一次,宛如那剑被高温灼烧而变成铁水了一般,诺曼这次终于是立刻松手,但,显然这个时候的松手已是于事无补。
……奇怪的是,这次的圣剑并没有吸取他的魔力。
甚至恰恰相反,当诺曼松开手的一瞬间,那圣剑从自己的体内涌现出一股强大而……繁杂的力量,诺曼感觉得到这种力量如之前他接受考验中一般,从他的经络之中四处流动而渗透,却不似之前一般暴戾,它仿佛浓缩了世界中一般散发的自然元素一般,魔力中甚至连新旧都不一,像是常年不计纯度地吸取后所囤积的结果。
而此刻,这剑正不计一切代价地把自己掏空,让一切积累流露出来。
诺曼感觉得到自己的伤口在愈合。
而与此同时,整个祭坛也开始不断地震动……地震?山崩?爆炸?狂涌的风从他手中之剑溢出,然后通过一切的边角缝渗透入着掩藏了许多痕迹的断壁残垣中,火焰随之而肆虐,然后,一切陷入陷入了短暂的平静,随即祭坛以比那剑所散发还巨大千万倍的躁动,作为了回应。
诺曼立刻腾转了方位,他尽可能稳住身体的重心,他向后跳跃,然后让自己远离这最为可怖的祭坛,从台上跳了下去,他举起那把先前躁动不已现在却陷入沉寂的剑,做出防御的姿态。
当然,若当真这里要因这一骚动而崩塌,他这一切行动都犹如蝼蚁死前的挣扎,大地可轻而易举地吞噬众人无数年共同建造的恢宏城镇,他这一人,也只能被轻易地吞没。
上方的光也开始如激烈摇晃的酒液般荡漾,视线之中,碎石与光与火一片混乱地交汇着,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升温……仿佛,什么久久沉睡于地下的巨大生物,此刻终于打破了千万年的沉眠,即将以脊背劈开那坚硬的地面。
然后,的确碎裂了。
先,是一只白玉的手爪。
雪白的肌肤稍稍延后,宛如蛇类,却更加纤美光洁的身躯。
那粗糙残缺的石块如棕黑茧皮,如一只蝴蝶,从枝头第一次伸出双翅的一刻。
于废墟中,一只与想象恐怖截然不同,美丽至极,却也神圣至极的白龙少女,于肮脏与破败中复苏,随着陈旧事物的宏大倒塌,她向着那泼洒之光仰望去……
那,一双宛如太阳燃烧的金黄眼瞳。
他见她时,她在那废墟中升起,尘朽、光辉,对比于是凝聚极致之美,巨大的轰鸣明明也如此显眼,却完全落不进诺曼那已经被夺去的心神中。
“不知名的客人啊,是你把我从数千年的沉眠中唤醒吗?”
唯一能听见的,是她在长久沉寂后,第一次吐出的话语。
……
“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静静听着诺曼说完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伊德泽拉微笑着看着那少年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的双眼,直到他以比之前都更加快捷的语速把一切说完的一刻,才笑眯眯地开口。
不过,这次诺曼却没有不好意思。
“因为真的很好看啊。”
反而少年是继续有些愉快地开口着,原本有些紧绷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眉飞色舞,像是欢快唱歌的鸟儿一样。。
“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人啦……不,不是人而是龙?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其他龙呢,嗯……连上动物、风景、建筑雕刻什么的……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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